第三十一章 伤离别 上_射雕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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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伤离别 上

  苏州距离杭州不过一百五十几里,自驾车最快一个半小时解决问题,前提要求是跑车加高速公路。

  这年头有宝马拉车,没见过宝马跑车的,更别说高速公路了。

  一路马车下来,官道是不能走的,完颜洪烈遇刺的事一出,大道上老有官兵拿画像查人,先前有欧阳克罩着倒还好,现在欧阳克一不在了,弊端就全显出来了,水路上也有不少人盘查着,所以,林小绪他们只能走山径小道,左转八歪的,天黑的时候才到了牛家村。

  在问了几户人家后终于找到杨家祖屋的旧地,而屋子却早在十八年前被完颜洪烈一砖一瓦地运去了京城,此处只留下墙基和一些碎瓦。

  晚上的时候,两人只能在隔壁郭靖的老家里暂时睡一晚。

  因为时日已久,郭家原本的被子床垫全脏旧了不能用,杨康把马车上的垫子和小毯子拿下来,拼了一张床,把缩在马车上有些晕车的林小绪抱到床上,掩了掩被角道,“你先睡会吧。”

  “你不睡?”林小绪抓住起身要走的杨康的手。

  “我还有些事情,一会再回来。”杨康冲她安慰的笑笑,然后提着铁枪出了屋。

  林小绪想到08射雕里一些让人不快的镜头,眉头皱了起来,却是一把拉过被子蒙了头,继续一动不动地躺着,可半天也睡不着。

  窗外风声很大,月色清亮,因为周围就是田地,时不时还传过几声青蛙的鸣叫。

  不过躺的久了,人也渐渐迷糊起来,只隐隐觉得夜深天凉,身子有些发冷,昏睡间却总是想着要是能抓些厚实的东西盖在自己身上多好。

  林小绪几乎是裹着小毯子团在了一起,可还是忍不住哆嗦。

  然后突然觉得被子给人拿去了,心里气愤,刚想抢回来,一个温热的东西便贴了上来,下意识就紧紧抱住,把头也贴了上去,在上面蹭啊蹭的。

  手臂横过来将林小绪的身体捞起来拥进了怀里,杨康把头抵在她的青丝间深深的呼吸着。

  他的手还有些抖,心里也有些杂乱,只能抱住怀里冰凉的身躯才能将心中的恨意消解一些。

  他在隔壁老汉的家门口守了一晚,之前那老汉指点杨家祖屋给他之时就有多看了他几眼,后来又给他送了几个馒头。

  他们被官府通缉不是一天两天了,画像什么的没道理临安会不张贴,那老汉看他时的眼神分明就像是在对比什么,没事还给他们送什么馒头,更是叫人可疑。

  他瞒着林小绪把那馒头喂了鹅,而那些鹅却都睡了过去,怎么拨弄都不醒,像是死了一般。

  哼!果然是想把他们交给官府吗?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未免太过不公平了!没犯事的人遭官府通缉,而完颜洪烈和欧阳克作恶多端,却没人管了!

  只一个大金钦使被人刺杀,还是在宋人的地面上,可弄出的动静居然比大宋皇帝驾崩还大。

  天理昭昭,可公道何存!

  爹,你要孩儿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杨家人,可你却这么早就跟娘离开了,你要孩儿一个人怎么办?!

  抱林小绪的手收的越紧,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死也不愿松手。

  就在刚刚,隔壁的那个老汉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借着月光蹑手蹑地牵了后院的毛驴,出门往西赶去。

  牛家村在杭州的东面,从这往西出去就是临安府,这么晚了,不是趁着天黑去报官的还能干什么!

  想也没想,上前就一□□入了那老汉的心脏,看着他因为恐惧而皱缩起来的脸,杨康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这么让人觉得恶心。

  闯进了那老汉的家里,将他的妻子也一并杀死,而两具尸体则掩埋在了后院的菜地里。看着铁枪头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是阴测测的暗黑色,鼻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那么浓烈,那么让人心里愤恨。

  林小绪还是很沉的睡着,可能是还觉得冷,伸出手也抱住了他,几日来的赶路,又让她瘦了一圈,再加上病体初愈,身子还很虚弱,更是畏寒,怕冷。

  杨康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眼眶里也有些发酸,将脸贴在了她的小脸上,一下下的耳鬓厮磨着,思绪却有些乱了。

  他说过要给她好的生活,他许诺让她过上好的日子,可终究他给她的却是颠沛流离,却是一路的逃亡。

  等到在丹阳的客栈里看见欧阳克和小绪在一起,虽然知道小绪心里只有自己,但看见欧阳克那个家伙对她动手动脚,说心里不气,不在意,那都是骗人的。

  欧阳克存的是什么心,又是怎么样阴险狡诈之人,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能怎么样?

  一路上都受他的恩惠,衣食住行,摆脱官兵。如果没有他,他们能不能安全到临安都说不准。

  但为什么是受他的恩惠?!

  如果那个人是郭靖,他可以受的无愧于心,可偏偏是欧阳克,居心叵测的欧阳克!

  及至苏州,枕水人家的那一晚,所有事情都说开了,他却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人玩弄着。

  完颜洪烈,欧阳克,你们好,很好!想玩是不是,好啊,我杨康,一定奉陪到底!

  杨康几日没有刮脸,细碎的胡茬已经有些刺人了,林小绪在他怀里缩了缩头,离他的下巴远了些。

  杨康看着睡梦中还砸吧着嘴的少女,心里却升起了怜惜。

  父母的骨灰已经送回了牛家村,等明日里下葬,做完“断七”后,这边的事就告于段落了,剩下的就只有报仇一事了。

  这件事,他不想林小绪参合进来,因为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什么让他在意,让他舍不得的,那就只有眼前这个少女了。

  有些事情,注定了只要置身其中就会受到污染,他不想在自己身陷囫囵的时候,她也受到伤害。

  紧紧的抱着她,破窗格里洒进了冰凉的月辉,杨康冷眼看着天上还有些圆的月亮,怔怔的发呆。

  他,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抱着她,拥着她呢?!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小绪,我希望我能给你不单是爱情,还有幸福的生活。

  将唇贴在了少女的头上,深深的,亲吻着。

  …………………………………………………………………………………………………

  第二天,将杨铁心和包惜弱的骨灰一起在杨家祖屋后面的空地上埋葬了,还立了一方石碑。

  当天正好是两人去世三十五天的日子,按风俗做了“五七”,之后的第七天,三月廿四又做了“六七”。

  四月初一的时候,家里的粮米告罄,而油盐酱醋也要再添,那天又正好是杨铁心和包氏“断七”之日,依照旧俗是要请道士和尚来超度亡灵。

  当日清早,杨康便陪林小绪进了趟城。一是请和尚做法式,二是购置些生活器具。

  因为城里贴了很多通缉的公文,两人在进城前简单地乔装了一下。

  没有武侠小说里写的那么离奇,不过就是贴了个假胡子,戴了个斗笠。

  好在临安繁华,人流量大,又是天子脚下,榜文不能到处张贴,画像也大多写意派,所以能认出他们的人本就凤毛麟角,在稍作装扮后,更是不惹人注意。

  只是这不惹人注意的前提是不遇到熟人的情况下,当然不包括灵智上人,彭连虎和沙通天等人。

  中午的时候上酒楼吃了顿饭而已,下楼时居然就撞上了他们,所谓冤家路窄,也不过如此吧。

  侯通海脑上长瘤,一对招子倒是亮的很,进门就惊道,“呀,小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沙通天顺眼看去,“哼”了一声,道,“什么小王爷,连对自己有十八年养育之恩的赵王爷都下的了手,他早不是什么小王爷了!”

  而素与沙通天交好的彭连虎彭寨主此时也已绕道了两人的身后,把逃路堵住,肉笑皮不笑道,“杨公子,王爷半个月前遇刺了,凶手是一男一女,男的使杨家枪,女的会‘天罡正气’,想必此事,你也有所耳闻了吧。”说着他狠狠剜了林小绪一眼,自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道,“这块玉佩,杨公子可是眼熟?还望杨公子可以跟我们回去一趟。”

  “阿弥陀佛。”灵智上人也上前一步,道,“其实王爷一直没有怎么怪罪你的意思,杨公子,听贫僧一言,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

  杨康虽然因为进城的关系,没有将铁枪带在身上,可刚才一见那四人时,便已暗自运行了真气,现在只低头对林小绪道了一声“一会你见机,自己先走!”,便鹰爪一抓,对那四人道,“想我回去?先问问我的九阴白骨爪!”

  说着便先一爪朝彭连虎打去。

  柿子的武功虽然不算厉害,功力也不算深厚,单打独斗也只比侯通海高明一些,连沙通天也不及,现在却跟千手人屠彭连虎对手,这到底有些勉强了。不过很明显对方是想抓活口,一招一式都不出狠招,而相反的,柿子下的却是毒手,两相比较,倒也打个平手。

  灵智上人见状,移步上前,道了句“彭寨主,我来助你!”也插了进去,三人打将起来。

  林小绪在边上看着,直接靠了!

  又是二对一,你们难道只知道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吗!?真他妈一堆渣!

  林小绪骂着,顺手就往后后腰一摸,拔出了之前欧阳克还给她的防狼喷雾剂就想上前帮柿子。

  可人刚往前走了一步,肩膀就给人抓住了。

  一回过头,却见鬼门龙王沙通天阴测测地看着她道,“林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请举乱动的好。”

  呃!这下好了,死喇嘛臭山贼加河霸水盗,坏人都聚全了。

  林小绪心里烦极了,却突然笑道,“哈!原来是沙龙王啊,好久不见那,上次的肚子拉的还算舒服吗?”

  “拉肚子?”沙通天眉头一挑,看着她道,“是你!欧阳克的那个女弟子?”

  “哟!想起来了?”林小绪眯眼看他,“知道我是欧阳克的女弟子还敢这么搭我肩,难道是上次还没拉够,这次还想拉个三天三夜?”

  沙通天闻言,手不由主地松动了一下,却马上又抓紧了,只冷冷道,“林姑娘,你还想骗我吗?欧阳公子已经告诉我们,姑娘身上已经没有泻药了,不是吗?”

  “呵呵,是哦,是没泻药了呢,”林小绪说着,突然冲他咧嘴一笑,抡起防狼喷雾剂就朝沙通天的眼睛喷了过去,“不过我还有‘天罡正气’啊!”

  沙通天一时不查中招倒地,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

  “师兄,你怎么了?!”侯通海扑上去扶住他道。

  林小绪威胁道,“你师兄中了我的毒,如果没有我的解药,眼睛就瞎了。”

  “什么!”侯通海一怔,站起来拿着三头铁叉就要打她。

  林小绪急道,“别冲动啊你,我不是还有解药吗?”

  侯通海闻言,高举的铁叉一时就僵持在了空中。

  收了铁叉,侯通海将手一伸,“把解药拿来!”

  “想要解药哪有这么容易,”林小绪指着灵智上人道,“你要是真想救你师兄,就帮我缠住他!”

  “这……”侯通海为难了,可看了看在地上痛的不成样子的沙通天,最后重重的“好!”了一声,举着三头铁叉就朝灵智上人挥打了出去。

  林小绪立刻上前,喷雾剂朝着彭连虎的方向就一喷,将他逼退了五米后,拉起杨康的手就道,“快跑!”

  林小绪短跑速度惊人,巾帼不让须眉,只是当对手是一个会轻功的武林高手,这结果就有些悲剧了。

  才出了客栈,彭连虎就一个翻身,跃到了他们身前,又将路堵住了。

  “想跑?没这么简单!”彭连虎恨恨道,铁镖就飞了出来。

  “小心!”杨康一枚射向自己的铁镖一挡,又将林小绪往自己怀里一带。

  只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只听“叱”的一声,林小绪手臂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出。

  “小绪!”杨康将她揽在怀里,紧张道,“你没事吧?”

  “没事,小口子不疼的。”林小绪一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双眉却是皱在了一起。

  “哼!你们逃不掉的,我劝你们还是快快投降的好!”

  彭连虎说着,却见此时人群涌动慌乱了起来,一队大宋官兵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是谁让你们在这里闹事的?!”为首的官兵质问道。

  彭连虎却是笑了,指着杨康和林小绪道,“他们就是刺杀大金国钦使赵王爷的刺客杨康和林小绪,还不将他们拿下!”

  “什么!?刺杀大金钦使的刺客?!”那为首的一怔。

  杨康却道,“我们没有刺杀完颜洪烈,倒是他们,在宋地横行,该抓的是他们!”

  那个小队长没有理会杨康的言辞,只是自边上小兵手中接过一张通缉的告示,将上面的画像与真人比对了一下,然后长刀出鞘,指着杨康道,“来人啊,先将这两个反贼给我拿下!”

  “你们!”杨康一脚踹飞一个领命就扑上来的官兵,骂道,“你们忠奸不分,善恶不辨,怎么做的大宋官差!”

  “岂有此理,居然还敢辱骂官员,罪加一等!”说着,自己也举刀劈了上来。

  虽然那些官兵没什么武功,但杨康抱着林小绪,又是以一对多,打了下来,多少有些吃力。

  林小绪在他怀里,手臂上又痛又麻,神智有些不清起来。

  那虽然是个小口子,可彭连虎明显在铁镖上淬了毒,虽然不能见血封侯,但以他的为人,毒性也必定剧烈。

  看着杨康抱着自己与官兵对战,却渐入下风,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

  一个颠簸间,怀里的一块玉佩却突然露出了半个头来。

  这?!

  伸手将它拿了出,居然是长江边上欧阳克给杨康的那块玉佩,之前柿子不想要,却被她一把夺了下。

  林小绪拿着玉牌,不知道是因为中毒的缘故,还是心绪不平,手也抖动着。

  正在犹豫之时,却见杨康肩上突然中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那伤口就在她的眼前,血肉分离之状,看着有些狰狞。

  林小绪咬着牙,却是将玉牌放到了杨康的手里。

  四月初一,天阴,风冷。

  旧黄历上写着,忌祭祀,忌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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