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浮生若梦
一个世界，一座山峰，山峰之下有一间屋子。
今天下着雨，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了树木上，落在了花朵上，落在了地面上，可能是因为气候的原因，这雨一直都没有停过。
一连好几天的雨，让这个山峰周边的路都变得十分的难走，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愿意走，因此也导致最近的一段日子，这山峰大道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可以说是非常的稀薄。
可此时此刻，大雨倾盆之下，似乎有两个人，正在这山峰之路上跑着步，发出了一阵阵喘气之音。
那是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另外还有一个稳婆。
“快，快……内子快生了……”那中年男子急促稳婆，其脚步在行动间，还有些慌乱。
“哎呀……这么大的雨……慢点慢点，急不来，急不来。”稳婆抱怨道。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房屋，这时，房屋内还有着一声女子痛苦的叫声。
那中年男子听此声，心中一惊，较忙带着稳婆跑了进去。
屋内摆设十分简单，没有一丝特别之处，当然，这要除了在那床头边，喘着大气的美丽妇女之外。
稳婆进屋后，立刻就将那中年男子赶了出去，开始接生。
而中年男子在外十分着急，来回不停的走动，甚至连雨水都淋湿了他的衣服，都没有发现。
轰！！
时间已然过了很久，天空雷鸣之声也是伴随着雨点，连续不断，听着屋内的痛叫声，男子的心，就仿若被揪起了一般。
“苍天啊！我郑墨今日得子，望保母子平安！若能，我愿发誓，一辈子祈福为苍天祷告。”突然，此人猛然一跪，大声喝道。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他的誓言，在这一刻，从屋内传来了一声婴儿鸣叫，直接落在了这名为郑墨的耳中。
随之，那稳婆，略有兴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恭喜恭喜！是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闻言，郑墨激动起身，立刻跑到了房内，一眼就看到了那被布衣包裹的婴儿，以及那对着自己露出一丝笑容的女子。
直到此刻，他才落下了一口气。
只不过，当他抱起那孩子，正眼看到孩子之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立刻弥漫了他的全身，似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使得他整个人，顿时处于了一种空明的状态。
甚至差一点他都将孩子掉落在了地上，幸好旁边有稳婆提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时的画面，却是再也想不起了。
……
岁月匆匆。
那孩子名为郑心，非常聪明，仅仅六岁就被村里的人称为神童，几乎什么问题都难不住他。
可他却有经常不说话和不喜见人的性格。
这其中，尤其是他在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基本上没有言语。
所以也使得他的父亲很是苦恼，幸好，他对母亲周欣的态度要好些。
但不止如此，从他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之后，却时不时的在家里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非常重要东西，家人问，他也不说，故而时间长了，也让来访郑家的一些人知晓，后不知怎么，彻底传了出去。
也正由于这两件事，怪小孩之名，便彻底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此，这一天，郑墨找到了郑心，想找他好好的谈谈。
一张木桌，父子两人。
两人沉默了很久，此后，还是已经略有皱纹的郑墨，打破了这种局面。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郑墨直接问道。
郑心还是沉默。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不说话，但我是你父亲，这一点，你要承认。”
“有时候，也许是我这做父亲的没有做好，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说，我会体谅的，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注意伤害了你，那么，我可以去改。”
“你这样，整天一言不发，我和你母亲，也很苦恼。”
郑心闻言，心中自然是有感触，可他却依旧没有说话。
就这样，两人谈了很久，不，应该是说，郑墨一个人说了很久。
直到最终，郑心也依然没有开口。
结束后，郑心神色自若，慢慢的离开郑墨的身边……
看着郑心离去的背影，郑墨叹了口气。
这时，周欣从屋子的后面走了出来，也叹了口气：“唉！这孩子，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我相信，以后会好的。”郑墨摇了摇头，轻声道，可在他的眼中，却是充满了迷茫和复杂。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孩子所找的，他似乎也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始终没有什么具体的头绪。
除此之外，那样东西对他来说，也同样很重要。
郑心回到房间，关上门，心中叹息。
“我是谁？我是郑心，还是郑邪？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想做什么？我在找什么？我的记忆……有点不清楚了。”
“唉……罢了，虽然只是我只是孩童模样，失去了所有力量，但我能够明确的感觉到，这应该是属于我的一段新的人生……”
“而在这个名为郑心的我的人生之中，他们……是我真正的亲人，可是我知道，我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这里，所以绝不能将过多的感情掺杂在这段人生之中，这样对他们……不好。”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那样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确定，那样东西一定在这个世界……”
“看来……我有必要，离开这里了。”
郑心想着，而夜却已经深了。
……
次日。
大堂中，郑墨看着自己孩子亲爱留下的纸张，他的心，如同刀割，那是他的孩子，血浓于水的骨肉，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他岂能不心痛。
还有那周欣，知晓此事之后，整个人直接就病倒了。
而那纸张之上，却只有简简单单几句话罢了。
“无需担心，我会回来的。”
“我不同于他人，也必须要找到那件东西，珍重。”
看着这几句话，郑墨在凳子上，从清晨坐到了傍晚。
从傍晚，坐到了深夜。
一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
周欣的病情是痛心疾首所导致的头晕，并没有什么大碍，因此很快就好了，但，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已经几天没有说话，没有进食了，她的心，除了郑心之外，又加上了一个人。
她其实明白，郑墨，需要做什么，也明白，郑墨在顾及什么。
为人母，为人妻。
一些事情，她懂。
这一天，她走到了郑墨的身边，勉强露出笑容，说道：“去吧。”
闻言，郑墨神色复杂。
“没事的，我等你回来。”
最终，郑墨沉默了好久，内心更是挣扎了半天，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
离郑家约百里路的一处山地，郑心轻坐在一颗树枝之上，闭着眼睛，修行着他逝去的玄力。
这里环境极好，绿树成荫，路途齐平，且，周围没有人，也没有野兽，倒也安全，人在此地，也不用过多的去担心危险。
而郑心修行起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其速度很是极快，才短短几天，就已经可以使用玄力了。
虽说只是小部分，但对他来说，也总比没有收获强。
可此刻，郑心睁开了眼，眼中却是露出疑惑，因为他在运行玄力的过程中，无论怎么运行，都无法同他记忆里一样顺利，甚至还产生了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仿若这玄力，不属于自己。
“怎么回事？按照道理来说……这不可能，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混乱呢？”
“应该不会……看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
“也对。新的人生有着一些不可测性这也很正常，只是到现在，关于那件东西，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而突然，就在郑心的念头一闪而过之时，一副画面却是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是一座山，一座十分巨大的青色山峰，一座他十分熟悉的山峰。
“嗯？这是……黄字一脉……大黄峰？”喃喃着，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向一个方向。
“难道？”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在一段时间的思索片刻之后，目光中就有了一抹坚定，然后立刻起身，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可他不知，就在他离开此地约七天的时间后，郑墨的身影便赫然的出现在了这里。
他一身麻衣，神色毅然。
默然中，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在他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感觉到了，有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来过这里。
只不过除了这感觉之外，当初郑心出生之时，他看到的那副画面也仿若也要出现一样，他的脑海中，俨然浮现了一个画面的破裂碎片。
“这是……”
不时，他才稳定了心境。
“孩子，无论如何，我会找到你的。”说完，他便随意找了个方向，直径走了过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它……
他所走的这个方向，恰好就是郑心要去的……大黄峰。
……
一座与大黄峰一模一样，可唯独没有人在的高峰峰顶。
郑心已经在这里待了接近十天了，可依旧没有收获，这让他的疑惑更加重了。
“怎么回事？在我的感觉中，这里应该有关于那东西的蛛丝马迹才对，可为什么？”
“不行，我不能混乱自己。”
“竟然这地方没有我所要找的东西，那么，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骤然间，当郑心刚刚出现这种想法之时，在他的脑海里，再一次的出现一副地图。
郑心一惊，神色徒然一变：“一目谷？”
生生思索了好久，他才慢慢的平静心情，在这时刻，郑心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说，我必须要走过自己记忆中，所有对我来说有意义的地方，才能找到线索吗？”
“若真是这样……”
忽然，郑心的神色之中，露出了一丝决然：“那我就走走看。我不相信，我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语毕，郑心便起身，往脑海中的一目谷的方向走去。
而十天之后，郑墨也来到了这大黄峰。
他皱着眉头，在他脑海之中，似又有一个碎片从他的意识深处浮起，并与之前的那个，组合在了一起。
“这里，也有他的气息。”
郑墨皱了皱眉，再次踏出了自己的路途。
时间流逝，又是十天。
很像一目谷的一个山谷之中，一处阴暗的山洞中。
郑心已经略有了解，接下的地方，因为在他记忆中，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已经明了了。
只是，他在等暗示。
他不急，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
而就在这种等待之中，他的脑海里，果然再一次浮现了画面。
“有个小镇？”
郑心起身，毫不犹豫的向着脑海中的有个小镇--出发。
也是不久，郑墨来到了这个山谷，来到了这个山洞，只不过这一次和前两次，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和郑心前后离去的时间，只差了一天。
“真的是这样！这里，有他的气息。”
“难道，是老天在帮我？”
话到这里，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了天空，可天空灰蒙蒙一片，俨然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是别的什么，和我脑中的碎片有关。”
“但，是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还是找到他比较重要。”
这时，他脑海中，又组合了一个碎片，只是他已然选择了，暂时将其忽略。
有个小镇，很远。
只是走路，郑心便用了一个月左右。
在很像有个小镇的一个小镇，他待了一年才离去。
而郑墨因没有准确的记忆，用了一年零二十九天，才来到这个小镇。
与上次一样，和郑心只差一天。
随后郑心所走之地，分别是荒域与荒尘城。
这两个地方的位置相差甚远，郑心一边修行，一边走路，时间便过去了五年之久。
而五年之后的郑墨，皱纹却越来越多，他的背也已然有些不直，除了那双坚定的眼神没有变之外，整体倒是有了些许老态。
他没有放弃，依旧寻找着郑心，因为他答应过周欣，要将自己的孩子带回去。
或许只有在路上，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位父亲吧。
这段期间，他脑海中的碎片也是在慢慢组合，虽说还是看不清楚，但，也有了轮廓。
下一站，是天玄地境的明神派区域。
但郑邪并没有进入那个区域，一是因为这个区域的势力并不是明神派，而是一个与明神派很像的势力，二是因为他的记忆中，自己与明神派的交集并不多，所以他也只是在周围一些位置，停顿了一段时间。
在之后，郑墨来了，他花了五年时间才来到这里，而待他重新出发，他的老态，更加重了。
只是随着脑中那碎片的组合，他心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那事情，还不完整。
因为，他还要去寻找他。
明神派后，是凰女谷。
而找到此谷，极其的困难，就算是以郑心的记忆，也几乎找了两年时间，才堪堪找到。
与明神派一样，这个谷地势外貌的确很像凰女谷，但在里面的势力却不是凰女谷，而是凤凰门。
且他混入了此门，也待了许久。
在此时间，他知道了此门的门主叫做叶花，后收了个徒弟，名为柳惜。
只是对于这个人，郑心除了一些熟悉之外，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实在是赫然！
转眼，四年。
四年中，叶花逝去，柳惜成为了门主，而就在一天，一名他非常熟悉，却依旧没有丝毫记忆的男子，在门主的引导之下，来到了此地。
可郑心却感觉自己该走了，而最后，他也依然没有犹豫的……离开了。
可他依旧不知，就在他离去后的不久，凤凰门经历了一场大战。
那一战中，就是那他熟悉的男子，拯救了凤凰门。
此外，那一天，已然白发苍苍，彻底成为老者的郑墨，也看到了这一场战斗。
而他脑中的碎片，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之后，已然只差一片。
终于，此刻的他露出一丝淡淡的明悟，虽说不是完全明白，不过，他已然有了决定。
他决定不再追寻郑心……他打算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不是他放弃了，而是他知道，郑心已经快要回去了。
且，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将是一次最后一次……
……
子时的深夜，是一天的开端，也是一天的结尾……
红艳的天空，是一天的初晨，也是一天的迟暮……
转动时间之轮，是否不再去犹豫？
那人的如今里，是否看的清面容？
开启想象的门，是否找的到答案？
又是谁，曾看不破镜花水月，如此刻远去的身影，模糊在别人的双眼里。
或可能是谁，看透了那芳华一霎，如在繁华中，没有回头的自己，看着云烟在身边游走，笑着低头，弹了弹指间。
也许，这弹指间飞舞的尘埃，是旁人看不到的璀璨，可那自己却是知道，这弹指烟云，世间数年，只是闭目一瞬。
终，不再思索，不再回忆，就让那曾经的美好永远留在心底，不与现实接触，不与真假触摸，给自己留一个美好，也给别人留一份执念。
毕竟，断的是心里的意，不断的，是那别人遥遥缠绕其身的执着的念……
郑墨只是普通人，加上他的老迈，待再次回到家乡，时间已经又过了一年。
他回来之时，正是子夜。
周欣到最后都没有等到他，如风的逝去，不在，也不存在……
这么多年后，家乡认识郑墨的已经不多，可以说凡人的一生，本身能记起的种种，本就不多。
回来家乡之后，郑墨便很少再出去了，一如老迈，不再过去……
也没有多少人过来看这老人，除了一些同他一样的老年人……
只不过，郑墨的孤独，被他藏在了心里……
没有一切，没有了能有的一切……
但他却没有去丝毫的颓废，迎接晚年，他的嘴角的是扬起的。
因为，他明白了一些东西，他要等一个人……
一年，两年，三年……
又过了五年，一天阳光明媚的日子，郑墨坐在庭院之内，视线看着大门，而他的左边还有一个座位。
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时日不多……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他的等的人来了。
咔嚓……
大门被推开，一个青年人带着迷茫和复杂看向了郑墨。
“你来了。”郑墨露出笑容，道。
沉默片刻，青年人道：“嗯。”
“不要想太多了，这一世，作为我的儿子，看着我归去，那时，你会明白一切。”
“是这样吗？你，或者是我？能看清这一切吗？我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你也能给我答案吗？”
“有些东西，你找不到，不是因为你不知道它在哪？而是它不想出现，因此，找不到它。”
“那你知道吗？”
郑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好，我不走了。”青年人再次沉吟了一会，坚定道。
他，正是郑心。
郑心回来后，正如他所说，开始定下心来，好好的陪伴郑墨，这一世，他的父亲。
没有去想一切，也不需要去想一切。
一如自我，一如浮生若梦。
一如一世真假，一如一段人生。
郑心不知自己是谁，也找不到那个东西，可能真的是那个东西，它还没有到时候。
也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东西。
转眼，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三年过去了。
这一年，冬季。
雪下的很大，梅花开得十分美丽。
郑墨病倒了，在自家的床榻上，在曾经周欣逝去的地方。
浓厚的死气围绕着他，他知道，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天。
郑心握着郑墨的手，心中突然有了悲伤，这悲伤，不是来源于父子之情，而是来自一种感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看着郑心，郑墨勉强露出笑容，说道：“不要难过了。”
“你还不能死。”郑心声音有些嘶哑，那是一种悲伤。
“这一世，我固有一死，但我相信，另一世，我会和你走到最后。”
“你……还不能死。”郑心声音突然有了支吾，这也是一种悲伤。
“以前我跟你说过，我死的时候，你会知晓答案，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也在找一样东西，和你一样，只不过是我发现的比较早……这件东西，一直，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了，我要找的，也一直在我身边，所以你不能死。”郑心的眼睛有些红润，不自觉中，他将自己体内的玄力，缓缓的输入到了郑墨的体内，可是，那依旧阻止不了郑墨身上的死气越发的扩散。
那是一种终结。
“呵……谢谢。”
这时，郑墨闭上了眼。
一个人闭上了眼，那么，整个世界在他意识中，便不再存在。
一个人睁开了眼，那么，原本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吗？
这是一个无法解答的题。
郑心是谁？
郑墨又是谁？
他们找的东西，是不是一件东西？
这所有的问题，就在郑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没有了意义。
而有时候，其实问题也不需要一个意义，只是看人怎么想。
郑墨没有去找，不代表他找不到。
郑心找了，也不代表他找得到。
只是蓦然回首，那需要的东西，也许就在自己的身边。
郑心明白了，故而到最后，他有了悲伤。
郑墨明白了，故而他选择了等，他选择了死亡。
有人说，浮生若梦，人生，其实就是在做梦。
你出现别人的梦中，然后，别人出现在你的梦中，因此有了交集。
闭眼，睁眼……
一瞬之间，那郑心也忽然在这时刻，同郑墨一起闭上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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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着雨，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了树木上，落在了花朵上，落在了地面上，可能是因为气候的原因，这雨一直都没有停过。
一连好几天的雨，让这个山峰周边的路都变得十分的难走，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愿意走，因此也导致最近的一段日子，这山峰大道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可以说是非常的稀薄。
可此时此刻，大雨倾盆之下，似乎有两个人，正在这山峰之路上跑着步，发出了一阵阵喘气之音。
那是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另外还有一个稳婆。
“快，快……内子快生了……”那中年男子急促稳婆，其脚步在行动间，还有些慌乱。
“哎呀……这么大的雨……慢点慢点，急不来，急不来。”稳婆抱怨道。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处简陋的房屋，这时，房屋内还有着一声女子痛苦的叫声。
那中年男子听此声，心中一惊，较忙带着稳婆跑了进去。
屋内摆设十分简单，没有一丝特别之处，当然，这要除了在那床头边，喘着大气的美丽妇女之外。
稳婆进屋后，立刻就将那中年男子赶了出去，开始接生。
而中年男子在外十分着急，来回不停的走动，甚至连雨水都淋湿了他的衣服，都没有发现。
轰！！
时间已然过了很久，天空雷鸣之声也是伴随着雨点，连续不断，听着屋内的痛叫声，男子的心，就仿若被揪起了一般。
“苍天啊！我郑墨今日得子，望保母子平安！若能，我愿发誓，一辈子祈福为苍天祷告。”突然，此人猛然一跪，大声喝道。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他的誓言，在这一刻，从屋内传来了一声婴儿鸣叫，直接落在了这名为郑墨的耳中。
随之，那稳婆，略有兴奋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恭喜恭喜！是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闻言，郑墨激动起身，立刻跑到了房内，一眼就看到了那被布衣包裹的婴儿，以及那对着自己露出一丝笑容的女子。
直到此刻，他才落下了一口气。
只不过，当他抱起那孩子，正眼看到孩子之时，一种奇异的感觉，立刻弥漫了他的全身，似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使得他整个人，顿时处于了一种空明的状态。
甚至差一点他都将孩子掉落在了地上，幸好旁边有稳婆提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时的画面，却是再也想不起了。
……
岁月匆匆。
那孩子名为郑心，非常聪明，仅仅六岁就被村里的人称为神童，几乎什么问题都难不住他。
可他却有经常不说话和不喜见人的性格。
这其中，尤其是他在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基本上没有言语。
所以也使得他的父亲很是苦恼，幸好，他对母亲周欣的态度要好些。
但不止如此，从他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之后，却时不时的在家里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非常重要东西，家人问，他也不说，故而时间长了，也让来访郑家的一些人知晓，后不知怎么，彻底传了出去。
也正由于这两件事，怪小孩之名，便彻底落在了他的身上。
如此，这一天，郑墨找到了郑心，想找他好好的谈谈。
一张木桌，父子两人。
两人沉默了很久，此后，还是已经略有皱纹的郑墨，打破了这种局面。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郑墨直接问道。
郑心还是沉默。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不说话，但我是你父亲，这一点，你要承认。”
“有时候，也许是我这做父亲的没有做好，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说，我会体谅的，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注意伤害了你，那么，我可以去改。”
“你这样，整天一言不发，我和你母亲，也很苦恼。”
郑心闻言，心中自然是有感触，可他却依旧没有说话。
就这样，两人谈了很久，不，应该是说，郑墨一个人说了很久。
直到最终，郑心也依然没有开口。
结束后，郑心神色自若，慢慢的离开郑墨的身边……
看着郑心离去的背影，郑墨叹了口气。
这时，周欣从屋子的后面走了出来，也叹了口气：“唉！这孩子，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我相信，以后会好的。”郑墨摇了摇头，轻声道，可在他的眼中，却是充满了迷茫和复杂。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孩子所找的，他似乎也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始终没有什么具体的头绪。
除此之外，那样东西对他来说，也同样很重要。
郑心回到房间，关上门，心中叹息。
“我是谁？我是郑心，还是郑邪？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想做什么？我在找什么？我的记忆……有点不清楚了。”
“唉……罢了，虽然只是我只是孩童模样，失去了所有力量，但我能够明确的感觉到，这应该是属于我的一段新的人生……”
“而在这个名为郑心的我的人生之中，他们……是我真正的亲人，可是我知道，我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这里，所以绝不能将过多的感情掺杂在这段人生之中，这样对他们……不好。”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那样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确定，那样东西一定在这个世界……”
“看来……我有必要，离开这里了。”
郑心想着，而夜却已经深了。
……
次日。
大堂中，郑墨看着自己孩子亲爱留下的纸张，他的心，如同刀割，那是他的孩子，血浓于水的骨肉，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他岂能不心痛。
还有那周欣，知晓此事之后，整个人直接就病倒了。
而那纸张之上，却只有简简单单几句话罢了。
“无需担心，我会回来的。”
“我不同于他人，也必须要找到那件东西，珍重。”
看着这几句话，郑墨在凳子上，从清晨坐到了傍晚。
从傍晚，坐到了深夜。
一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
周欣的病情是痛心疾首所导致的头晕，并没有什么大碍，因此很快就好了，但，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已经几天没有说话，没有进食了，她的心，除了郑心之外，又加上了一个人。
她其实明白，郑墨，需要做什么，也明白，郑墨在顾及什么。
为人母，为人妻。
一些事情，她懂。
这一天，她走到了郑墨的身边，勉强露出笑容，说道：“去吧。”
闻言，郑墨神色复杂。
“没事的，我等你回来。”
最终，郑墨沉默了好久，内心更是挣扎了半天，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
……
离郑家约百里路的一处山地，郑心轻坐在一颗树枝之上，闭着眼睛，修行着他逝去的玄力。
这里环境极好，绿树成荫，路途齐平，且，周围没有人，也没有野兽，倒也安全，人在此地，也不用过多的去担心危险。
而郑心修行起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其速度很是极快，才短短几天，就已经可以使用玄力了。
虽说只是小部分，但对他来说，也总比没有收获强。
可此刻，郑心睁开了眼，眼中却是露出疑惑，因为他在运行玄力的过程中，无论怎么运行，都无法同他记忆里一样顺利，甚至还产生了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仿若这玄力，不属于自己。
“怎么回事？按照道理来说……这不可能，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混乱呢？”
“应该不会……看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
“也对。新的人生有着一些不可测性这也很正常，只是到现在，关于那件东西，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该如何是好。”
而突然，就在郑心的念头一闪而过之时，一副画面却是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是一座山，一座十分巨大的青色山峰，一座他十分熟悉的山峰。
“嗯？这是……黄字一脉……大黄峰？”喃喃着，他的视线下意识的看向一个方向。
“难道？”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在一段时间的思索片刻之后，目光中就有了一抹坚定，然后立刻起身，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可他不知，就在他离开此地约七天的时间后，郑墨的身影便赫然的出现在了这里。
他一身麻衣，神色毅然。
默然中，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在他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感觉到了，有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来过这里。
只不过除了这感觉之外，当初郑心出生之时，他看到的那副画面也仿若也要出现一样，他的脑海中，俨然浮现了一个画面的破裂碎片。
“这是……”
不时，他才稳定了心境。
“孩子，无论如何，我会找到你的。”说完，他便随意找了个方向，直径走了过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它……
他所走的这个方向，恰好就是郑心要去的……大黄峰。
……
一座与大黄峰一模一样，可唯独没有人在的高峰峰顶。
郑心已经在这里待了接近十天了，可依旧没有收获，这让他的疑惑更加重了。
“怎么回事？在我的感觉中，这里应该有关于那东西的蛛丝马迹才对，可为什么？”
“不行，我不能混乱自己。”
“竟然这地方没有我所要找的东西，那么，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骤然间，当郑心刚刚出现这种想法之时，在他的脑海里，再一次的出现一副地图。
郑心一惊，神色徒然一变：“一目谷？”
生生思索了好久，他才慢慢的平静心情，在这时刻，郑心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说，我必须要走过自己记忆中，所有对我来说有意义的地方，才能找到线索吗？”
“若真是这样……”
忽然，郑心的神色之中，露出了一丝决然：“那我就走走看。我不相信，我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语毕，郑心便起身，往脑海中的一目谷的方向走去。
而十天之后，郑墨也来到了这大黄峰。
他皱着眉头，在他脑海之中，似又有一个碎片从他的意识深处浮起，并与之前的那个，组合在了一起。
“这里，也有他的气息。”
郑墨皱了皱眉，再次踏出了自己的路途。
时间流逝，又是十天。
很像一目谷的一个山谷之中，一处阴暗的山洞中。
郑心已经略有了解，接下的地方，因为在他记忆中，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已经明了了。
只是，他在等暗示。
他不急，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
而就在这种等待之中，他的脑海里，果然再一次浮现了画面。
“有个小镇？”
郑心起身，毫不犹豫的向着脑海中的有个小镇--出发。
也是不久，郑墨来到了这个山谷，来到了这个山洞，只不过这一次和前两次，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他和郑心前后离去的时间，只差了一天。
“真的是这样！这里，有他的气息。”
“难道，是老天在帮我？”
话到这里，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了天空，可天空灰蒙蒙一片，俨然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是别的什么，和我脑中的碎片有关。”
“但，是什么呢？”
“算了，不想了，还是找到他比较重要。”
这时，他脑海中，又组合了一个碎片，只是他已然选择了，暂时将其忽略。
有个小镇，很远。
只是走路，郑心便用了一个月左右。
在很像有个小镇的一个小镇，他待了一年才离去。
而郑墨因没有准确的记忆，用了一年零二十九天，才来到这个小镇。
与上次一样，和郑心只差一天。
随后郑心所走之地，分别是荒域与荒尘城。
这两个地方的位置相差甚远，郑心一边修行，一边走路，时间便过去了五年之久。
而五年之后的郑墨，皱纹却越来越多，他的背也已然有些不直，除了那双坚定的眼神没有变之外，整体倒是有了些许老态。
他没有放弃，依旧寻找着郑心，因为他答应过周欣，要将自己的孩子带回去。
或许只有在路上，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位父亲吧。
这段期间，他脑海中的碎片也是在慢慢组合，虽说还是看不清楚，但，也有了轮廓。
下一站，是天玄地境的明神派区域。
但郑邪并没有进入那个区域，一是因为这个区域的势力并不是明神派，而是一个与明神派很像的势力，二是因为他的记忆中，自己与明神派的交集并不多，所以他也只是在周围一些位置，停顿了一段时间。
在之后，郑墨来了，他花了五年时间才来到这里，而待他重新出发，他的老态，更加重了。
只是随着脑中那碎片的组合，他心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事情，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那事情，还不完整。
因为，他还要去寻找他。
明神派后，是凰女谷。
而找到此谷，极其的困难，就算是以郑心的记忆，也几乎找了两年时间，才堪堪找到。
与明神派一样，这个谷地势外貌的确很像凰女谷，但在里面的势力却不是凰女谷，而是凤凰门。
且他混入了此门，也待了许久。
在此时间，他知道了此门的门主叫做叶花，后收了个徒弟，名为柳惜。
只是对于这个人，郑心除了一些熟悉之外，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实在是赫然！
转眼，四年。
四年中，叶花逝去，柳惜成为了门主，而就在一天，一名他非常熟悉，却依旧没有丝毫记忆的男子，在门主的引导之下，来到了此地。
可郑心却感觉自己该走了，而最后，他也依然没有犹豫的……离开了。
可他依旧不知，就在他离去后的不久，凤凰门经历了一场大战。
那一战中，就是那他熟悉的男子，拯救了凤凰门。
此外，那一天，已然白发苍苍，彻底成为老者的郑墨，也看到了这一场战斗。
而他脑中的碎片，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之后，已然只差一片。
终于，此刻的他露出一丝淡淡的明悟，虽说不是完全明白，不过，他已然有了决定。
他决定不再追寻郑心……他打算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不是他放弃了，而是他知道，郑心已经快要回去了。
且，他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将是一次最后一次……
……
子时的深夜，是一天的开端，也是一天的结尾……
红艳的天空，是一天的初晨，也是一天的迟暮……
转动时间之轮，是否不再去犹豫？
那人的如今里，是否看的清面容？
开启想象的门，是否找的到答案？
又是谁，曾看不破镜花水月，如此刻远去的身影，模糊在别人的双眼里。
或可能是谁，看透了那芳华一霎，如在繁华中，没有回头的自己，看着云烟在身边游走，笑着低头，弹了弹指间。
也许，这弹指间飞舞的尘埃，是旁人看不到的璀璨，可那自己却是知道，这弹指烟云，世间数年，只是闭目一瞬。
终，不再思索，不再回忆，就让那曾经的美好永远留在心底，不与现实接触，不与真假触摸，给自己留一个美好，也给别人留一份执念。
毕竟，断的是心里的意，不断的，是那别人遥遥缠绕其身的执着的念……
郑墨只是普通人，加上他的老迈，待再次回到家乡，时间已经又过了一年。
他回来之时，正是子夜。
周欣到最后都没有等到他，如风的逝去，不在，也不存在……
这么多年后，家乡认识郑墨的已经不多，可以说凡人的一生，本身能记起的种种，本就不多。
回来家乡之后，郑墨便很少再出去了，一如老迈，不再过去……
也没有多少人过来看这老人，除了一些同他一样的老年人……
只不过，郑墨的孤独，被他藏在了心里……
没有一切，没有了能有的一切……
但他却没有去丝毫的颓废，迎接晚年，他的嘴角的是扬起的。
因为，他明白了一些东西，他要等一个人……
一年，两年，三年……
又过了五年，一天阳光明媚的日子，郑墨坐在庭院之内，视线看着大门，而他的左边还有一个座位。
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时日不多……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他的等的人来了。
咔嚓……
大门被推开，一个青年人带着迷茫和复杂看向了郑墨。
“你来了。”郑墨露出笑容，道。
沉默片刻，青年人道：“嗯。”
“不要想太多了，这一世，作为我的儿子，看着我归去，那时，你会明白一切。”
“是这样吗？你，或者是我？能看清这一切吗？我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你也能给我答案吗？”
“有些东西，你找不到，不是因为你不知道它在哪？而是它不想出现，因此，找不到它。”
“那你知道吗？”
郑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好，我不走了。”青年人再次沉吟了一会，坚定道。
他，正是郑心。
郑心回来后，正如他所说，开始定下心来，好好的陪伴郑墨，这一世，他的父亲。
没有去想一切，也不需要去想一切。
一如自我，一如浮生若梦。
一如一世真假，一如一段人生。
郑心不知自己是谁，也找不到那个东西，可能真的是那个东西，它还没有到时候。
也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东西。
转眼，春夏秋冬，四季变化，三年过去了。
这一年，冬季。
雪下的很大，梅花开得十分美丽。
郑墨病倒了，在自家的床榻上，在曾经周欣逝去的地方。
浓厚的死气围绕着他，他知道，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天。
郑心握着郑墨的手，心中突然有了悲伤，这悲伤，不是来源于父子之情，而是来自一种感觉，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看着郑心，郑墨勉强露出笑容，说道：“不要难过了。”
“你还不能死。”郑心声音有些嘶哑，那是一种悲伤。
“这一世，我固有一死，但我相信，另一世，我会和你走到最后。”
“你……还不能死。”郑心声音突然有了支吾，这也是一种悲伤。
“以前我跟你说过，我死的时候，你会知晓答案，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也在找一样东西，和你一样，只不过是我发现的比较早……这件东西，一直，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了，我要找的，也一直在我身边，所以你不能死。”郑心的眼睛有些红润，不自觉中，他将自己体内的玄力，缓缓的输入到了郑墨的体内，可是，那依旧阻止不了郑墨身上的死气越发的扩散。
那是一种终结。
“呵……谢谢。”
这时，郑墨闭上了眼。
一个人闭上了眼，那么，整个世界在他意识中，便不再存在。
一个人睁开了眼，那么，原本的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吗？
这是一个无法解答的题。
郑心是谁？
郑墨又是谁？
他们找的东西，是不是一件东西？
这所有的问题，就在郑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没有了意义。
而有时候，其实问题也不需要一个意义，只是看人怎么想。
郑墨没有去找，不代表他找不到。
郑心找了，也不代表他找得到。
只是蓦然回首，那需要的东西，也许就在自己的身边。
郑心明白了，故而到最后，他有了悲伤。
郑墨明白了，故而他选择了等，他选择了死亡。
有人说，浮生若梦，人生，其实就是在做梦。
你出现别人的梦中，然后，别人出现在你的梦中，因此有了交集。
闭眼，睁眼……
一瞬之间，那郑心也忽然在这时刻，同郑墨一起闭上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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