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荒诞故事
季望舒写剧本大概花了三天时间，剧情梗概如下：
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姬胜，年约35岁，在北大工作十年后毅然辞职。同事们纷纷前来送行并表示不理解，故事由此拉开序幕。
看似普通的房间，但去藏着顾恺之的画、王羲之的书、陶弘景的剑装饰，随便拿出一样都价值连城。外行可能会以为这些是赝品，但来送行的朋友里有考古学家，他一眼便认出顾恺之的真迹。
又随手拿出一副巨画，主角说这是原版的《清明上河图》，张择端在卞梁失陷前画的；《兰亭集序》也没被唐太宗带入坟墓，而是挂在主角卧室里。
来给主角送行的朋友，有历史学家、宗教学家、生物学家、心理学家、人类学家、考古学家，以及主角的女学生。
在大家聊天的时候，主角戏言自己生于一万八千年前，是传说中的山顶洞人。他的细胞有永恒分裂再生的能力，所以他一直不死。最开始他过得浑浑噩噩，记忆也断断续续，他被部落族人奉为神灵，后来又被诬为恶魔。
他不断地迁徙跋涉，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终于来到姬水河边的一个部落安居。因为做出了一些贡献，他被部落接纳并选举为首领，还跟一个叫炎的部落联手，赶跑了屡次骚扰打劫的蚩尤。他被人称作黄帝，在他治下，部落从母系氏族渐渐转变为父系。
他不想被族人视为异类，于是选择默默离开。流浪多年以后，他发现自己当初的部族，已经从姬水迁徙到黄河岸边。他献上并教会族人种植稷和麦（这是他在流浪途中的收获），由此被推举为部落农官，后世称他的这个身份为农神或稷神。
某天黄河突然泛滥肆虐，他帮助一个叫禹的人，彻底治理了水患。禹顺利继任部族首领之位，并且传给自己的儿子。在禹即位的过程中，手段很不光彩，于是他装死离开部落，继续到处漂泊。
后来多次改朝换代，他都隐藏在普通国民中，不再显山露水。可还是因为博学多才，被任命为周朝的国立图书馆馆长，孔子也慕名来拜访。
他不想为名所累，而且年纪也大了，于是骑着青牛辞职离开国都。半路上，有个地方官听说馆长老了，于是请他去写文章，他写了5000多字就走了，这篇文章后来被命名为《道德经》。
他后来远走西方，来到一个叫迦吡罗卫国的异域小国。他收了个学生叫乔达摩悉达多，这家伙是王子，却整天思考生老病死人生意义，甚至舍弃王族生活去修行。有天，师生俩在菩堤树下聊天，乔达摩大彻大悟，从此开创佛教，并去恒河流域传教。让他想不到的是，后世的佛家信徒，非要把他尊为孔雀明王菩萨，还说是什么佛母。
在古印度一直住了几百年，他终于返回中国，并化名为于吉。有天遇到个叫张角的人，他教会张角一些医术，并探讨了一些宗教和社会政治问题，他说他希望天下太平。没成想，这张角把医术和聊天内容编成书，取名《太平经》，忽悠老百姓跟他一起造反。
北方是没法呆了，他只能去江东避祸，结果靠医术很快成名，当地人都把他当成活神仙。也没过几年，他就遇到个叫孙策的二愣子青年，二话不说就把他妖邪给砍了，好在没掉脑袋这才复活……
主角从三皇五帝一直说到现代，牵扯到无数的历史和传说人物，朋友们都把这当笑话听，并且从各自的专业角度找茬反驳。
历史学家说，你说你是农神后稷，可后稷相传是黄帝的玄孙，连生母史书上都有记载，怎么可能是个外来者？
主角就说，你不知道后稷本名叫姬弃吗？史书上说他一生下来就被扔掉，后来因为种种异象才被捡回来抚养。其实这都不属实，后稷是以外族身份加入部落的，族长编故事假托是他遗失多年的孩子，传到后世渐渐变了样。你这样想吧，后稷经历了尧舜禹三代，普通人能活那么久吗？
宗教学家说，释迦摩尼跟孔子是同时代的人，而且比孔子大十几岁。你说你是老子，怎么可能先接触孔子，才前往印度定居，收年轻时候的释迦摩尼当学生？
主角解释道，现在对孔子生卒年月的记载是错误的，孔子实际上比释迦摩尼大几岁。
考古学家佐证道，根据最新出土的海昏侯墓葬文物，确实显示孔子比文献记载中年长15岁。
众人从历史、宗教、考古、心理、生物学等诸多方面提出质问，结果主角都能一一解答。到后来，他的学着朋友们开始动摇了，因为一切都解释得那么严丝合缝。
最神奇的是，主角班上的女学生，在和他聊起十多年前的往事时，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个居然是亲生父女。主角因为一直年轻不老，不得不离开他们母女，重新以新的身份生活。
可惜这个女学生，一直是主角的爱慕者，听到这里难以接受现实，掩面哭泣着逃离现场。
其他的学者朋友，一个个都不再言语，而是默默地帮主角收拾物品，送他搬家离开学校。主角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电影里没有结论，一切都靠观众自己去判断。
……
季望舒写好剧本，就该去物色演员了。他自己当主角，靠化妆变成35岁的模样，这妆也不用化得太逼真，因为主角本身就青春不老，他的胡子是自己粘上去的。
另外的演员就不好找了，因为年纪都不小，而且必须演出学者气质，必须找那种顶尖的老戏骨。
季望舒打电话问金莉莉：“莉莉姐，我最近准备拍一部电影，想请那种演技高明的老戏骨，你能不能介绍几个？”
金莉莉反问：“对名气有要求不？”
“不需要有名气，只要求演技好。”季望舒说。
“那好找，话剧团一抓一大把。”金莉莉道。
“哪儿的话剧团？”季望舒不明所以。
金莉莉解释说：“北京有总政话剧团，上海有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这两个地方会演戏的老妖怪一抓一大把，都是经历过几百上千次演出的实力演员。”
季望舒听了大喜，连忙托关系联系总政话剧团。他倒是找到几个合格的演员，但人家一看剧本，全都摇头拒绝。因为影片中涉及宗教话题，总政话剧团又是军方单位，他们不能在思想上犯错误。
于是乎，季望舒只能去上海跑一趟。这次还比较顺利，经过认真挑选后，不仅请到几位老年、中年演员，连片中饰演女学生的年轻演员都凑齐了。
季望舒干脆把剧本中的北大改成复旦，就选在复旦的教师公寓小区开拍。
年纪最大的刘学东饰演考古学家，这老先生已经白发苍苍，明年就满70岁了，退休在家被季望舒请来的。
饰演历史教授赵炬和饰演宗教学者的叶淑英，都是50岁左右，他们在片中是夫妇，现实中同样是一对夫妻。
生物学家和心理学家就要年轻一些，40岁上下，而且都长得比较帅。
人类学家则比较粗犷，演员是位不修边幅的壮汉。至于演女学生的叫张琳，前年才加入话剧团，在这些人中资历最浅。
一共七个演员，片酬真不好计算，最后干脆每人给一万演出费。
这样算下来，电影的制作成本恐怕得达到15万才行。
他提前把剧本分给众人，然后自己跑去租拍摄地，搜寻主角房间的摆设，比如《清明上河图》、《兰亭集序》这些古董仿制品。
还有根据不同的人物身份和性格，给演员们设计造型和服装，这些事忙活下来就是好几天。
到了3月中旬，季望舒终于召集剧组和演员开机。
“李哥，镜头不要花哨，越平实越好，就是那种纪录片的风格。”
“张哥，光线要趋近于自然光，不能太突兀碍眼。”
“陈哥，收音只要不录入机器的噪声，其他的顺其自然。”
众人化好妆后，季望舒开始给幕后人员讲自己的要求，然后又问演员：“各位的台词都背熟了吗？”
“没问题，这点台词算什么？”众话剧演员笑答。
这部电影很奇特，就屋里屋外两个场景，演员没除了收拾房子搬东西外，没有多余的举动，全程都是在聊天。
也即是说对白很多，这非常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底，而这恰好是话剧演员们擅长的。
年纪最大的刘老先生笑道：“导演，你这剧本可有意思，我演戏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
叶淑英也问：“这种片子恐怕通不过审查吧。”
“我不拿去电影院放映，就挂网上给观众看。”季望舒说。
“那就好，别拍了赔本。”刘老先生道。
大家聊了片刻，机位、光线这些都已经布置好了。
沾着两撇胡子，脸上涂了黄色蜡油的季望舒，再次检查确认一遍，终于喊道：“演员各就各位，无关人员退场，准备开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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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姬胜，年约35岁，在北大工作十年后毅然辞职。同事们纷纷前来送行并表示不理解，故事由此拉开序幕。
看似普通的房间，但去藏着顾恺之的画、王羲之的书、陶弘景的剑装饰，随便拿出一样都价值连城。外行可能会以为这些是赝品，但来送行的朋友里有考古学家，他一眼便认出顾恺之的真迹。
又随手拿出一副巨画，主角说这是原版的《清明上河图》，张择端在卞梁失陷前画的；《兰亭集序》也没被唐太宗带入坟墓，而是挂在主角卧室里。
来给主角送行的朋友，有历史学家、宗教学家、生物学家、心理学家、人类学家、考古学家，以及主角的女学生。
在大家聊天的时候，主角戏言自己生于一万八千年前，是传说中的山顶洞人。他的细胞有永恒分裂再生的能力，所以他一直不死。最开始他过得浑浑噩噩，记忆也断断续续，他被部落族人奉为神灵，后来又被诬为恶魔。
他不断地迁徙跋涉，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终于来到姬水河边的一个部落安居。因为做出了一些贡献，他被部落接纳并选举为首领，还跟一个叫炎的部落联手，赶跑了屡次骚扰打劫的蚩尤。他被人称作黄帝，在他治下，部落从母系氏族渐渐转变为父系。
他不想被族人视为异类，于是选择默默离开。流浪多年以后，他发现自己当初的部族，已经从姬水迁徙到黄河岸边。他献上并教会族人种植稷和麦（这是他在流浪途中的收获），由此被推举为部落农官，后世称他的这个身份为农神或稷神。
某天黄河突然泛滥肆虐，他帮助一个叫禹的人，彻底治理了水患。禹顺利继任部族首领之位，并且传给自己的儿子。在禹即位的过程中，手段很不光彩，于是他装死离开部落，继续到处漂泊。
后来多次改朝换代，他都隐藏在普通国民中，不再显山露水。可还是因为博学多才，被任命为周朝的国立图书馆馆长，孔子也慕名来拜访。
他不想为名所累，而且年纪也大了，于是骑着青牛辞职离开国都。半路上，有个地方官听说馆长老了，于是请他去写文章，他写了5000多字就走了，这篇文章后来被命名为《道德经》。
他后来远走西方，来到一个叫迦吡罗卫国的异域小国。他收了个学生叫乔达摩悉达多，这家伙是王子，却整天思考生老病死人生意义，甚至舍弃王族生活去修行。有天，师生俩在菩堤树下聊天，乔达摩大彻大悟，从此开创佛教，并去恒河流域传教。让他想不到的是，后世的佛家信徒，非要把他尊为孔雀明王菩萨，还说是什么佛母。
在古印度一直住了几百年，他终于返回中国，并化名为于吉。有天遇到个叫张角的人，他教会张角一些医术，并探讨了一些宗教和社会政治问题，他说他希望天下太平。没成想，这张角把医术和聊天内容编成书，取名《太平经》，忽悠老百姓跟他一起造反。
北方是没法呆了，他只能去江东避祸，结果靠医术很快成名，当地人都把他当成活神仙。也没过几年，他就遇到个叫孙策的二愣子青年，二话不说就把他妖邪给砍了，好在没掉脑袋这才复活……
主角从三皇五帝一直说到现代，牵扯到无数的历史和传说人物，朋友们都把这当笑话听，并且从各自的专业角度找茬反驳。
历史学家说，你说你是农神后稷，可后稷相传是黄帝的玄孙，连生母史书上都有记载，怎么可能是个外来者？
主角就说，你不知道后稷本名叫姬弃吗？史书上说他一生下来就被扔掉，后来因为种种异象才被捡回来抚养。其实这都不属实，后稷是以外族身份加入部落的，族长编故事假托是他遗失多年的孩子，传到后世渐渐变了样。你这样想吧，后稷经历了尧舜禹三代，普通人能活那么久吗？
宗教学家说，释迦摩尼跟孔子是同时代的人，而且比孔子大十几岁。你说你是老子，怎么可能先接触孔子，才前往印度定居，收年轻时候的释迦摩尼当学生？
主角解释道，现在对孔子生卒年月的记载是错误的，孔子实际上比释迦摩尼大几岁。
考古学家佐证道，根据最新出土的海昏侯墓葬文物，确实显示孔子比文献记载中年长15岁。
众人从历史、宗教、考古、心理、生物学等诸多方面提出质问，结果主角都能一一解答。到后来，他的学着朋友们开始动摇了，因为一切都解释得那么严丝合缝。
最神奇的是，主角班上的女学生，在和他聊起十多年前的往事时，惊讶地发现，他们两个居然是亲生父女。主角因为一直年轻不老，不得不离开他们母女，重新以新的身份生活。
可惜这个女学生，一直是主角的爱慕者，听到这里难以接受现实，掩面哭泣着逃离现场。
其他的学者朋友，一个个都不再言语，而是默默地帮主角收拾物品，送他搬家离开学校。主角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电影里没有结论，一切都靠观众自己去判断。
……
季望舒写好剧本，就该去物色演员了。他自己当主角，靠化妆变成35岁的模样，这妆也不用化得太逼真，因为主角本身就青春不老，他的胡子是自己粘上去的。
另外的演员就不好找了，因为年纪都不小，而且必须演出学者气质，必须找那种顶尖的老戏骨。
季望舒打电话问金莉莉：“莉莉姐，我最近准备拍一部电影，想请那种演技高明的老戏骨，你能不能介绍几个？”
金莉莉反问：“对名气有要求不？”
“不需要有名气，只要求演技好。”季望舒说。
“那好找，话剧团一抓一大把。”金莉莉道。
“哪儿的话剧团？”季望舒不明所以。
金莉莉解释说：“北京有总政话剧团，上海有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这两个地方会演戏的老妖怪一抓一大把，都是经历过几百上千次演出的实力演员。”
季望舒听了大喜，连忙托关系联系总政话剧团。他倒是找到几个合格的演员，但人家一看剧本，全都摇头拒绝。因为影片中涉及宗教话题，总政话剧团又是军方单位，他们不能在思想上犯错误。
于是乎，季望舒只能去上海跑一趟。这次还比较顺利，经过认真挑选后，不仅请到几位老年、中年演员，连片中饰演女学生的年轻演员都凑齐了。
季望舒干脆把剧本中的北大改成复旦，就选在复旦的教师公寓小区开拍。
年纪最大的刘学东饰演考古学家，这老先生已经白发苍苍，明年就满70岁了，退休在家被季望舒请来的。
饰演历史教授赵炬和饰演宗教学者的叶淑英，都是50岁左右，他们在片中是夫妇，现实中同样是一对夫妻。
生物学家和心理学家就要年轻一些，40岁上下，而且都长得比较帅。
人类学家则比较粗犷，演员是位不修边幅的壮汉。至于演女学生的叫张琳，前年才加入话剧团，在这些人中资历最浅。
一共七个演员，片酬真不好计算，最后干脆每人给一万演出费。
这样算下来，电影的制作成本恐怕得达到15万才行。
他提前把剧本分给众人，然后自己跑去租拍摄地，搜寻主角房间的摆设，比如《清明上河图》、《兰亭集序》这些古董仿制品。
还有根据不同的人物身份和性格，给演员们设计造型和服装，这些事忙活下来就是好几天。
到了3月中旬，季望舒终于召集剧组和演员开机。
“李哥，镜头不要花哨，越平实越好，就是那种纪录片的风格。”
“张哥，光线要趋近于自然光，不能太突兀碍眼。”
“陈哥，收音只要不录入机器的噪声，其他的顺其自然。”
众人化好妆后，季望舒开始给幕后人员讲自己的要求，然后又问演员：“各位的台词都背熟了吗？”
“没问题，这点台词算什么？”众话剧演员笑答。
这部电影很奇特，就屋里屋外两个场景，演员没除了收拾房子搬东西外，没有多余的举动，全程都是在聊天。
也即是说对白很多，这非常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底，而这恰好是话剧演员们擅长的。
年纪最大的刘老先生笑道：“导演，你这剧本可有意思，我演戏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
叶淑英也问：“这种片子恐怕通不过审查吧。”
“我不拿去电影院放映，就挂网上给观众看。”季望舒说。
“那就好，别拍了赔本。”刘老先生道。
大家聊了片刻，机位、光线这些都已经布置好了。
沾着两撇胡子，脸上涂了黄色蜡油的季望舒，再次检查确认一遍，终于喊道：“演员各就各位，无关人员退场，准备开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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