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矛盾的信息_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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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矛盾的信息

  5月21日,周四。

  这一天晚上,他进入了深海梦境。

  距离5月23日还有两天。而下一次进入深海梦境,也将是23日之后了。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告诉他,这一次进入深海梦境可能会有所收获。

  果不其然,赫德德菜森与赫尔号格罗夫的梦境泡泡就挂在那儿当然还有琴多的梦境泡泡。他已经习惯了琴多在梦境中的陪伴。

  他看了看琴多的梦境泡泡,带着点轻微而真实的笑意。之后,他首先去了赫德德莱森的梦境。

  赫德此刻应该还留在福利瓯海附近,对北面的海的情况最为了解。他想先从赫德这儿获得一些最新的进展消息。

  之前一段时间,他几次进入深海梦境,也大致了解到了福利瓯海,乃至于整片无烬之地最近一段时间的发展与现状。

  赫尔曼格罗夫一行人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利用复现自我这个仪式,可以让他们在迷雾之中保持理智。许许多多的探险者都想一探究竟,了解这是否是真实的。

  一些来自康斯特公国的探险者也似有若无地听闻过此事,毕竟与历史学会或者往日教会相关启示者还是不少的,他们总能听闻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这些人之前没有并看重这个仪式,以为那只是某种噱头或者其他什么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宣扬某种稀奇古怪的仪式,通常来说那都是阴谋。

  但是,迷雾这个仪式可以对抗迷雾

  实际上,尽管复现自我仪式最初只是为了对抗精神污染,但是当这个仪式来到无烬之地,这些疯狂的探险者们就只注意到另外一点这个仪式或许能让他们在迷雾中自由地探险。

  有一些冲动且贪婪的探险者,在最初听闻这一点,了解到这个仪式是如何使用之后,甚至直接莽撞地进入了迷雾范围。

  其中的一部分不知所踪,另外一部分却奇迹般地安全离开迷雾这在无烟之地可从未出现过。

  有些探险者即便成功离开迷雾的范围,也会陷入到扭曲和疯狂的状态。甚至有些人即便不进入迷雾范围,只是在盖恩斯德,其精神状态都会受到影响。

  因此,有人成功地重点是,安全地从迷雾中走出来,这一点就彻底证明了这个仪式的可靠性和重要性。任何探险者都不可能忽略这个仪式,除非他们已经是疯子。

  当然,此刻绝大多数谨慎周全的探险者,都在静观其变。他们不可能立马就前往迷雾,而是要等待更多信息,以及,更多人的冒险。

  这并不影响他们立刻动身前往赫尔曼格罗夫他们出现的那个驿站,打听相关的消息,并且了解这个仪式的具体做法。

  这牵动风云,并且将人们的注意力从北面的海那边转移过来。

  现在福利瓯海上的那座孤岛仍旧被巴兹尔部落看管着。事实上,绝大部分聚集在福利愿海附近的探险者都有些沮丧,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们个人的力量可能无法与整个巴兹尔部落相抗衡。

  因此,复现自我仪式恰到好处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本来这事儿还不会如此迅速地传播过来,但是赫德德菜森偷偷摸摸与自己相熟的商人说了这事儿。那位无烬之地的商人显然意识到其中商机,便暗自在北面进行了一番宣传。

  于是,许多原本徘徊在福利瓯海附近,意图寻找机会去孤岛上发财的探险者,反而决定首先去了解一下复现自我这个仪式。

  反正孤岛永远在那儿,不可能一整座岛彻底消失,不如趁现在僵持的局面,首先去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恐怕有不少探险者是这么想的。

  部分探险者甚至直接离开了福利瓯海,而另外一部分探险者则仍旧留在那儿。但不管怎么说,即便是仍旧留在那儿的探险者,如今也有一些心不在焉。

  原本那僵持的、一触即发的尖锐态势,在无形之中消弭了。人们或许仍旧关注着眼前这星之尘的利益,但是可能也同样幻想起未来前往迷雾深处探险的荣华富贵。

  于是,孤岛的利益就显得不那么迫切了。

  正因为这样,在过去几次与赫德德莱森见面的时候,这个贵族青年都表现出一种放松的情绪。他大概是觉得这事儿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这也十分符合幽灵先生的想法。他正是期待无烟之地北面那边复杂而紧张的局面能够平缓下来。

  然而这一天幽灵先生步入赫德德莱森的梦境的时候,却迎来了后者惊慌的话语。

  幽灵先生,我收到了一封信。赫德紧张地说,他们他们正在催促我,赶快出发。

  幽灵先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仍旧维持着冷静的语调,只是说∶信上具体写了什么

  赫德回忆了一阵,然后说∶我是今天上午睡醒之后我们现在住在一间旅馆,已经好几个月了。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就在门口看到一封信信上写的就是这件事情。

  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有点混乱,便直接在梦境中复现出那封信,将其递给了幽灵先生。

  幽灵先生接过,垂眸望过去。他注意到其中有些字眼儿显得有些模糊,可能是赫德记不清楚,但大致意思相当明确。

  是时候该出发了。深海呼唤着你的船只,灯塔的光芒会照耀你前行的路途。时间不早了,赫德

  幽灵先生默然片刻,便说∶看来他们的确一直关注着你。

  赫德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露出惊恐的表情。他苦笑着说∶是的我真的要出发吗或许我可以我可以假装乘船出发,但是不做他们让我做的事情。

  我更担心的是,幽灵先生直白地说,一旦你真的出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就不是你自己能够控制的了。还记得你之前的一些想法吗你不知不觉就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了。

  赫德茫然地望着他,隔了片刻,他声音颤抖着说∶您是说我受到了污染,是吗

  不仅仅是污染。幽灵先生心想。那更是,血脉的力量。

  当然,如果赫德知道这一点的话,这个年轻人恐怕就更加惊恐不安了。

  有这种可能。幽灵先生没有反对赫德的猜测,所以,大海对于你来说,是相当危险的存在。

  赫德张了张口,然后又沉默了片刻。他说∶是这样本来我今天是想和您说另外一件事情的。但是我意识到,这可能就与这封信有关他们想让我去海上送死,所以才会这么做

  赫德用一种近乎梦游般的呢喃的语调,低声说着。

  发生了什么幽灵先生问。

  巴兹尔部落的态度似乎发生了松动。赫德低声说,有人一直开着船远远地望着那座孤岛,而他们发现,巴兹尔部落的人似乎打算离开了。

  之后还有人说,巴兹尔部落可能会在明后天彻底离开。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上岛了。这种说法现在传遍了福利瓯海附近的探险者群体。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在蠢蠢欲动。

  包括我的同伴。他们似乎也打算出海。今天晚上的时候,我进入梦境之前,他们已经筹划着什么时候出海能抢占先机

  他们说,如果是最早一批,那么一定会受到其他人的警惕。并且,我们如今也不知道那座孤岛上的情况,不能做第一批出发的人。

  但是,也不能太晚出发。如果孤岛上的星之尘已经被巴兹尔部落挖走,只剩一些零星的星之尘散落,那么太晚抵达就没什么意义了。

  而且,首先还得确认巴兹尔部落是否真的开采了岛上的星之尘

  赫德露出了一点纠结的表情,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偏离了话题,他便说∶我的意思是幽灵先生,巴兹尔部落可能就是故意这么做,想让我们登上孤岛。我该怎么办

  随着5月23日这个日期的临近,显然,无烬之地那边也出现了相关的动静。

  幽灵先生思索了片刻,便首先问了一个问题∶复现自我这个仪式,你学会了吗

  学会。任何仪式都拥有契合度,契合度越接近满值,其复现出来的力量也就越发强大。而对于复现自我这个仪式来说,契合度就意味着多大程度上贴近曾经自己那种健康的精神状态。

  赫德从拉米法城出发的时候恐怕十分仓促,幽灵先生不确定他是否携带了什么适合复现自我这个仪式的时轨。

  他点了点头,说∶我出发的时候特地带了个我习惯的茶杯,所以我就用了这个杯子作为时轨。他特地在梦境中复现出那个茶杯的模样,的确是个精巧别致搪瓷杯子。

  幽灵先生稍微无奈了片刻。这个年轻人几乎可以说是被赶出家门的,总共可能只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来收拾行李,结果他还特地带上了一个茶杯。

  这让人觉得有点好笑,但也在这个时候误打误撞帮上了忙。

  幽灵先生便说∶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继续拖延,拖到这个周末之后,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对于其他的那些探险者来说,周末这个时间点同样非常重要。

  等到那个时候,幕后黑手估计也没心情关注赫德了。

  赫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是你恐怕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继续拖延。幽灵先生说,这冒着定的风险,那伙人说不定会暴露真实面目,直接强硬地把你绑到船上,带着你一起出海。

  赫德露出了一个恐惧的表情,他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自己也早已经有了这个预期。

  幽灵先生又说∶而第二个选择,就是你主动出海。正好你的同伴也打算这么做。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大海对于现在的你来说非常危险。

  为了对抗这种危险,你必须得不停使用复现自我这个仪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和第个选择一样,时间节点同样是这个周末。

  只要能够完好无损地度过这个周末,那么你的危机基本上就算是解决了。

  实际上,赫德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出海,要么不出海。

  主动离开福利瓯海附近,对于赫德来说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举动。始终有人在幕后暗中观察着赫德的一举一动,这一点连赫德自己也清楚。

  如果赫德流露出退缩的情绪,那么幕后的那伙人可能会选择鱼死网破。因此,即便不出海,赫德也只能选择拖延,假装自己仍旧在思考出海的办法,而非完全拒绝这事儿。

  在出海与不出海之间,既然赫德的确已经掌握了复现自我这个仪式,那么幽灵先生认为出海可能是更好的选择,毕竟这样能让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尽管那的确十分危险。

  拥有足够高的意志属性,才能保证赫德的安全。

  而且,从目前的这些信息来看,幕后的这伙人希望赫德能主动寻死换言之,只要赫德还按照他们的说法去做至少表面上,那么赫德的生命安全就还能得到一些保证。

  在5月23日之前,赫德恐怕不得不出一趟海了。

  我明白了。赫德低声说,首先我得尽量拖延时间,然后尽可能地使用复现自我这个仪式。即便到了不得不出海的时候,我也可以保持理智。

  是的。幽灵先生说,茶杯,这个时轨的选择相当不错。只要你一直喝水,那么这个仪式就会给你帮助。

  赫德紧张地点了点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会的这个周末,是吗他坚定地说,我会活过这个周末的。

  幽灵先生也没法帮助他更多。那是遥远的无烬之地北面。即便在梦境中他可以和赫德见面,但是只有在夜晚他才能来到深海梦境。这一切终究得依靠赫德自身的意志。

  希望赫德德莱森这个年轻人能活下去,那至少对得起他如今的求生欲。

  幽灵先生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很快,他离开了赫德的梦境。他注视着深海梦境的孤岛上那株海藻,在心中祝福着赫德德莱森接下来几天的命运。

  之后,他前往了赫尔曼格罗夫的梦境。

  我们完成了您的任务。赫尔曼有点欣喜地说,在无烟之地,这个仪式甚至引起了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强烈的反响。

  幽灵先生同样点了点头。他同意这一点。

  随着复现自我仪式在无烬之地和各个国家的推广,费希尔世界恐怕也将迎来崭新的面貌。从某种角度上说,这恰恰也推动了枯萎荒原开发计划的进行。

  幽灵先生转而问∶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赫尔曼说∶我们我是说,我们这些原来属于考古团队的人。我们打算先回一趟拉米法城。我们得先和家人报一声平安,回去和家里人团聚说真的,我很想念我的爸爸妈妈。6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我们也很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有一些人并不打算回家,他们想留在无烟之地,继续调查真相包括我之前跟您提及的,阿方索卡莱尔。

  他说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只打算给熟悉的朋友写一封信,告知自己平安。他说他想知道,那个位于迷雾之中的部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有了复现自我这个仪式,我认为他说不定会选择重新回到迷雾之中也说不定。不过,即便不会失去理智,在迷雾中也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这事儿可能要从长计议。

  至于我其实我仍旧十分想要继续挖掘那个历史遗迹。我仍旧想要知道,阴影纪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低沉的、执拗而冰冷的底色。那潜在的意思是,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历史与过往,会让人对他们暗下黑手。

  如今仍旧生死不明的邓洛普教授,恐怕会成为赫尔曼格罗夫始终以来的心结。

  幽灵先生不禁问∶关于那个遗迹,你们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赫尔曼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没能发现什么。那些琐碎、凌乱的信息,根本无法组成完整的逻辑链条。

  墓主人是阴影纪的一位贵族,可能是大贵族。墓中有不少珍贵的陪葬品,但我们没来得及分析其中含义,那些陪葬品就接二连三地消失了。

  那些陌生的文字、复杂的图案与花纹我仍旧记得一些,但是可能也没什么意义。那只是只是一些凌乱的如同散乱的尸体残肢。

  他的描述方式让幽灵先生不自觉皱了皱眉。

  很快,赫尔曼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他便说∶我可能会在返回拉米法城之前,和同伴们一起再去遗迹那边看看。不知道在我们离开之后,那边会不会维持原样。

  幽灵先生对此持有着怀疑的态度。考古团队已经消失了五个多月,尽管那墓穴遗迹相当偏僻,但总有探险者可能误入其中,又或者,幕后黑手也可能会做出一些什么。

  他认为,甚至这个遗迹本身,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特地布置在那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人们吸引到那边,进而完成一场盛大的、遍及世界的献祭。

  幽灵先生中途插了一脚,至少没让所有误入迷雾的人们死去。

  另外一件需要特地跟您说的事情,来自阿方索。赫尔易说,他嘱咐我将一些信息转告给您。

  幽灵先生不由得怔了一下,问∶是什么

  呃,我首先得说,阿方索是个有点神经叨叨的人。他以前是个民俗学家,总是唠叨着提及什么先知部落遗迹羊皮纸钢笔之类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否象征着什么。

  阿方索知道您正在试图解决整件事情,所以他想要为您一些可能派得上用场的线索。他让我转告您的事情就是,他怀疑他曾经去过的一个部落遗迹,和迷雾中的绿洲有关。

  幽灵先生眯了眯眼睛,静默地听着,没有急着询问。

  赫尔曼便继续说∶他大概跟我描述了一下他以前去过的那个部落遗迹,他说那是一个荒废的小村子,村子中央有一个断头台。他说他在那地方捡到了一张羊皮纸和一支钢笔。

  羊皮纸上写着天神给予启示,将会出现一位先知等等的话。他说那地方应该和胡德多卡有关。大概就是这样,他没有描述更多。

  看起来,赫尔曼是怀疑阿方索知道更多,但是没有说出来。幽灵先生心想。不过实际上,阿方索对于那个部落遗迹也没有更多的了解。

  倒是钢笔这个话题,让幽灵先生想到了现实中仍旧存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那支钢笔,以及他曾经得到过的,来自卡贝尔教授的手稿。

  在手稿中,卡贝尔教授提及自己曾经遇到过的一位探险者,从这位探险者那里,卡贝尔教授得知了袖们果然是一体的超越时代的钢笔写下了超越时代的箴言这两条信息。

  尽管时至今日,他仍旧不知道超越时代的箴言究竟是什么,但是这确实是一条与钢笔有关的信息。

  钢笔、羊皮纸、断头台。幽灵先生在心中思索着这三个概念。他或多或少感到了一些困扰。

  赫尔曼又说∶阿方索说他之所以会将这两个地方联系在一起,是因为他注意到沙漠绿洲中的建筑排布,与他曾经去过的那个部落遗迹十分相似。

  绿洲中人们的住所围绕着那个坟包,而他去过的那个部落遗迹的房子则围绕着村落中央的断头台。那两个场景都与死亡有关,让他觉得这可能有所关联。

  他认为,这一切事件可能都存在一个中心点,就如同这些围绕在死亡周围的场景一样这是一种,带有某种微妙含义的做法。这个阴谋的核心会是一次死亡,或者与死亡相关的事情。

  幽灵先生恍然,他明白了阿方索的意思。当然,是基于他现在已经知道的许多信息而言。

  如今他们调查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发生在福利瓯海、发生在无烟之地、发生在拉米法城。这些线索错综复杂、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但是,一切应当都围绕着一个中心。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中心而衍生出来的。

  马丽娜凯兰的孩子

  幽灵先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如果这个中心是指方位意义上的中心,那么情况似乎又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他们如今知道三个地点∶福利瓯海、迷雾中的绿洲、拉米法城。它们近似组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从上方的福利瓯海,到福利瓯海差不多正下方的绿洲,到与迷雾中的绿洲齐平的拉米法城。

  真要说中心,那迷雾中的绿洲,反而更加符合条件一点。

  等等。幽灵先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个坟包恐怕就是阴影曾经未能顺利诞生的躯体。如果某些人想要利用那个坟包让阴影复活呢如果那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计划中心

  这的确是他之前思考的时候漏掉的一种可能性。

  赫尔曼观察着幽灵先生的表情,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说∶这给您带来了一定的灵簿”

  是的。幽灵先生回过神,我怀疑那些人想要利用那个坟包里的东西。不过,在你们都已经离开那里之后,他们可能无法达成目标了。

  得感谢您告诉我们复现自我这个仪式。赫尔曼说,这么说来,那些仍旧留在迷雾中的人,他们也逃离死亡的阴影了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真的已经逃离阴影了吗

  幽灵先生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赫尔曼这边没有别的事情,于是幽灵先生便离开了他的梦境。

  在回到深海梦境之后,幽灵先生思索片刻,便寻找了奥古斯塔斯邓巴的梦境。这位无烬之地的探险者,总是携带着一把据说来自拉米法城行刑官的大砍刀。

  他怀疑邓巴是否会知道与断头台、行刑有关的一些事情,因而这些天进入深海梦境的时候,他总会试着寻找邓巴的梦境。

  不过遗憾的是,他始终没能找到。

  他并不强求,便只是摇了摇头,暂且放下了这事儿。他确认梦境中没有其他的事情,便去琴多的梦境中和他说了一声,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梦境。

  又是凌晨四点。

  幸运的是,阿卡玛拉的力量庇佑着他们,即便这么早醒来,他们也不会感到疲惫而不幸的是凌晨四点这个时间自带某种奇妙的压力。

  但西列斯这个时候也睡不着了。那些沉甸甸的、复杂而晦涩的信息在他的大脑中来回滚动着,逼着他非得在这个时候进行思考。

  琴多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于是他们就非常默契地起床去洗漱,一边慢吞吞在厨房里做着早餐,边交流着对于这个事件的种种想法。

  琴多得知西列斯在梦境中收获的一些信息,便若有所思地说∶您认为,中心可能会是那个坟包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相当怀疑,他们怎么利用阴影的尸体。西列斯这么说,之前赫尔曼曾经说,他们连靠近那个坟包都相当费劲。

  琴多思考了一下,迟疑着说∶依靠复现自我

  西列斯∶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

  是的,这是有可能的。复现自我仪式可以让人保持理智、祛除精神污染。那么理所当然的是,这效果可以在他们想要靠近那个坟包的时候派上用场。

  的确,复现自我仪式可以给人灵魂的保护。但是这保护可不分坏人或者好人,它一视同仁。

  琴多反而安慰了一句∶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的可能做法了。我们可以提前阻止他们。

  西列斯缓慢地点了点头。他转而说∶当布鲁尔达罗和玛丽娜凯兰见面的时候,复现自我这个仪式还未曾出现。所以,那个时候他们肯定也不会将坟包作为可能的选择。

  至于现在

  西列斯迟疑了一下。

  他们肯定得先看看玛丽娜凯兰生下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琴多肯定地说,阴影的尸体反正一直都在那儿。

  如果他们在拉米法城的计划一直失败下去,那么他们肯定会尝试另外一个方向。但前提是,他们的确已经尝试了种种办法。

  这群阴影的信徒,他们似乎相当谨慎和小心。他们一直隐藏在暗处,利用这么漫长的时间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他们不会莽撞地利用迷雾中的那个坟墓。

  西列斯赞同这种说法。说到底,这伙人可谓是耐心惊人。

  他们乐意用十几二十年的方式来观察那些孩子,自然,他们也会将一些危险性更高的实验放在后面。

  他们一步一步实验着死亡与星星孕育的孩子相关的可能性,一点点接近核心,做法可谓是相当谨慎而仔细。

  所以,迷雾中的绿洲可能是他们的后手,也可能是他们一直以来小心看管着的,如同圣地般的存在。那些被他们赶进这个地方的探险者,说不定只是他们为阴影准备好的祭品。

  只是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信仰的神明在死亡的状态下觉得饿。

  想到这里,西列斯又不由得想到了发生在北面的海的事情风暴中的献祭。那些孤岛上的原住民将自己的手啊脚啊之类的东西割下,然后献祭给大海。

  西列斯微微皱了皱眉,感到这种做法更贴近于贪食与暴欲之神贴米亚法,恰好福利瓯海的岛鲸似乎就是贴米亚法的乐园。

  但阴影为什么又与贴米亚法有了关联

  他想了片刻,就摇了摇头,就话题收束回来。

  明天就是5月23日了。上午我会和伊丽莎白女士见一面。西列斯说,我们得提前决定一下之后我们在拉米法城的行动。

  琴多说∶今天我会去普拉亚家族那边,他们正在整理32号房屋相关的一些信息。希望能找到些突破点。

  无论如何,明天我们似乎都得在城内到处乱转。西列斯客观地说,只能这样了。

  琴多无奈而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转而提醒说∶再过半个小时,您就得动身去上课了。

  西列斯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啼笑皆非。

  与拉米法城的黎明共同到来的,不只是旧神追随者的图谋,也是拉米法大学的课堂。

  这让西列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恍惚。当阴谋诡计、血腥事件正在上演的同时,这个世界也仍旧依照原样继续平平常常地走下去。一切仿佛未曾改变,一切仿佛正在改变。

  下午的俱乐部活动上,学生们也一如往常,兴高采烈地谈及诗歌、小说、历史等等话题。其中一人突然感叹着说∶这个学期都已经过去一半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们也已经认识好长一段时间了。安吉拉克菜顿说。

  是不是可以用什么来纪念一下多萝西娅提议,一种可以代表这个俱乐部以及瑰夏文学社的特殊纪念品。勋章、胸针、书签或者其他什么

  他们的目光慢慢望向了西列斯。

  西列斯失笑,他说∶当然可以。你们可以讨论一下,我们从不同的方案中进行选择。

  这个建议显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他们开始热烈地讨论,并且逐渐形成了几种方案,不过基本上和多萝西娅刚刚的说法差不多勋章、胸针、书签、笔记本、钢笔等等。

  最后他们不约而同地赞成胸针。像笔记本、钢笔、书签这些东西,他们都有自己用得惯的物品。胸针则更有纪念意义,同时也更能有设计感。

  于是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方案,但没能决定好给胸针添加上什么元素。无限好文,尽在置江文学城

  俱乐部活动时间临近结束,学生们仍旧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最后,他们将选择权交给了西列斯,让诺埃尔教授来帮忙决定况且这是您的俱乐部。多萝西娅振振有词地说。

  大概是他们都看出来西列斯本质上脾气挺好可能就是作业多一点打分严一点是的,就那么一点儿所以他们希望西列斯来做出这个决定。

  西列斯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不久前他去首饰店定制戒指的时候,就注意到店里还有其他一些首饰,比如胸针、项链之类的。或许可以问问那位老板娘。

  学生们开始期待这个俱乐部成员专属的胸针会是什么样的。而定制胸针的经费,也可以从俱乐部活动经费里面扣除。

  西列斯将这事儿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打算抽个时间考虑一下。

  之后他便离开了拉米法大学,返回凯利街99号。琴多不在家,他恐怕仍旧在普拉亚家族那边,还未回来。

  明天就将是5月23日。西列斯不经意间想到。而他们需要寻找与32号房屋有关的信息。

  思索间,邮差来敲了门。一封来自侦探乔恩的信件。

  几天之前,乔恩正是从西列斯这儿听闻32号房屋的事情。西列斯开始期待他能调查出什么。

  当然,还有乔恩真实身份的问题。

  西列斯望向了信纸上的文字。

  展信佳,教授。

  呃,首先我恐怕得向您道个歉。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您了解我的一些情况,所以一直以来对您的追根究底有些不快。当然,恐怕您现在确实已经了解了。

  我得说,当我回过头来想到我们过去这段时间的鸡同鸭讲,也不禁感到一丝好笑。教授,您恐怕会觉得我的落荒而逃相当夸张,但我的确感到了尴尬。我想您恐怕也一样。

  总之,关于您好奇的,我为什么能发现垃圾桶的问题我是名相当厉害的侦探,我得这么说。

  我终于意识到您可能一直以为这是个借口,但如果您尝试了那个放大镜,恐怕就能明白我说的没错。希望这能解决您的好奇。

  我曾经也将更早之前使用过的一个放大镜赠送给友人,他惊奇地称赞这个放大镜在痕迹追踪这个仪式上发挥出来的奇妙效果。不过遗憾的是,我自己反而体验不到。

  接着恐怕就得回到我们如今正在调查的事情上。

  关于32号房屋这个问题,我总结了自己了解的情况,另外也从其他一些熟悉的侦探那儿得知了些信息。拉米法城的道路、建筑这还真是一个令人熟悉又陌生的问题。

  我忍不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点什么。我的意思是,像我们这样的侦探,我们的确会对拉米法城十分熟悉,几乎能清楚地意识到这条街道的垃圾桶每天会摆放在什么位置。

  但是与此同时,我们其实又不怎么用得上这些信息。我们的大脑总是充斥着这些无用的信息。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们的大脑能更灵活一些,想记住什么就记住什么,想删除什么内容就删除什么内容。

  所以我们汇总了城内许许多多个32号,最终确认了三个最可疑的地址。

  我们的选择条件是∶首先那不可能在人多眼杂的公寓楼,因为幕后黑手必定希望他们的行动隐秘一些,不为人注意。

  其次那也不可能在过于偏僻或者混乱的地方,因为毕竟这地方要生活着一位孕妇,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需要让私人医生可以及时赶到。

  再次,既然是去年夏天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么我们就得关注这些房屋的使用、买卖、租赁情况。当然,考虑到幕后黑手的行动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的时间,这个问题也得和其他问题结合来看。

  最后,您曾经提及那个疑似玛丽娜凯兰的女人,在四月份的时候出现在东城阿瑟顿广场附近的一家休谟药铺,所以我们就暂且将范围圈定在东城。

  因此我们最终得到的三个可疑地址是∶麦金街32号、洛厄尔街32号、杰罗尔德街32号。

  麦金街32号就位于阿瑟顿广场附近,是一栋独栋小屋。这也是我们最关注的一条街道。据说这里在一年之前更换了租客,不过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租客的具体情况。

  洛厄尔街32号位于阿瑟顿广场北面一些,同样是独栋。这间屋子应该是在今年三月底的时候更换了租客。这个时间点让我想到了我们之前的猜测,也就是两个孕妇的问题。因此我们也相当关注这里。

  杰罗尔德街32号,这是一个稍微次要一点的选择。之所以将这个选项列进来,是因为这条街距离康斯托克街很近,也就是距离兰斯洛特剧院很近。不知道玛丽娜凯兰是否在暗示这一点。

  这就是我们调查到的三个可疑目标。现在已经是五月中下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进行最终的行动。我们会继续进行调查。

  顺带一提,未来几天我还是会在欧内斯廷酒馆。

  侦探。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望着乔恩提及的三处地点。

  除掉洛厄尔街32号中介说这里的单身女性租客并没有怀孕之外,另外两处房屋的确都相当可疑。也为他们明天的寻找指明了一些方向。

  与乔恩不同的是,西列斯反而更加倾向于杰罗尔德街32号。

  西列斯知道麦金街,就在凯利街不远。他认为麦金街32号不太符合条件的原因是,这距离往日教会、历史学会实在是太近了。玛丽娜凯兰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去到这些地方求助。

  说到底,她前往的阿瑟顿广场附近的那家休谟药铺,就已经离往日教会中央大教堂和历史学会相当近。既然这么近,为什么她不去那里求助

  这意味着她始终处于监视之下。她没有自由活动的能力,但的确可以比如说,在某些时候独自到药铺里买个药。说不定那时候,监视玛丽娜的人就在店门外或者不远处站着。

  或许,玛丽娜来到阿瑟顿广场,就是因为她想要去到往日教会和历史学会求助,但是她受到监视,并没有找到机会,因此才不得不转而通过休谟药铺来传递信息。

  遗憾的是,在此之前,往日教会并没有意识到玛丽娜凯兰正在求救。

  西列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久,琴多回来了。西列斯提及乔恩的调查结果,然后说到了自己对于杰罗尔德街32号的怀疑。

  琴多点了点头,他说∶普拉亚家族这边也调查到了几个可疑的地址,不过是在西城。或许我们可以将这几个地址放在后面一点调查。

  西列斯点了点头。

  当然,明天他首先得与伊丽莎白会面。

  5月23日,周六。这一天终于到来。

  上午八点,西列斯前往阿瑟顿广场附近的一家甜品店,与伊丽莎白霍西尔女士见面。这一天天气有些阴沉,乌云密布。西列斯出门的时候,天空就已经飘起了一阵细密的小雨。

  他不禁想,这幅画面还真是相当符合凯兰画作上的情景。

  上午好,女士。

  上午好,诺埃尔教授。伊丽莎白以她一贯的那种轻柔又慈和的语调说,您也可以和切斯特一样,称呼我为伊丽莎白阿姨。

  当然,其实我也更乐意听您称呼我为女士,好像我还仍旧那么年轻一样。

  您的确保持着年轻的状态。西列斯说。

  哦,恭维的话语。伊丽莎白说,当然,我的确像个小姑娘一样,直到现在这个年纪也还是喜欢吃甜品。

  西列斯笑了起来,他说∶甜品总能令人感到愉快。

  来到拉米法城也令人觉得相当愉快。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米德尔顿,或许也将是最后一次。伊丽莎白说,但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西列斯斟酌着说∶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生活,的确会感到耳目一新。

  伊丽莎白定定地望了西列斯片刻,然后说∶实际上,我做出了相当懦弱的决定。我是逃离米德尔顿,而非离开,或许应该这样说。

  西列斯不由得无言片刻。他最终说∶我不认为一个人理应被永远束缚在过去,女士。

  过去。伊丽莎白低声说,以及我的家庭。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西列斯保持着默然。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转而说∶或许现在的我也没有将一切都想明白。希望在拉米法城的生活能够让我想通。对了,我如今的住址是洛厄尔街33号。以后您也可以往这里写信来联系我。

  西列斯十分惊讶地得知这一点,他不禁说∶洛厄尔街33号女士,我的恋人曾经就住在洛厄尔街,与您如今的地址只是一墙之隔。

  那还真是巧合。伊丽莎白惊讶地说,那我也可以算是您的邻居了。

  西列斯莞尔。

  这个街区十分适合居住,我认为。伊丽莎白说,住着不少年轻人不知道您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从异国远道而来。年轻人不会那么好奇我的过去,而年纪大的人却总喜欢和人拉家常。

  拉家常的意思是,人们总想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发生了什么。而您知道的,我的过去充满了我不愿意提及的故事。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这里的人们对我陌生、我对这里的人们同样陌生。

  他们的好奇中带着无害,但总是令我反感。所以我宁愿与年轻人待在一起年轻人想象不到我的过去都有着怎样的故事,他们以为他们的人生就已经是世界的全部。

  当然,我不是说所有年轻人都是这样。一些年轻人可能没能好好利用又或者享受自己的年轻。他们在太年轻的时候就经历了太多,以至于到老了也对年轻时候的事情念念不忘。或许我就是其中之一。

  总之,我搬家的时候,那些好心的年轻人还会帮我提提东西。我还遇到了一位年轻女十,就住

  在我隔壁32号,是的。她注意到我孤身前来,所以还特地和我聊了聊拉米法城。

  这相当友好。您应该能明白。切斯特也跟我聊过拉米法城的种种,但是一位陌生女十从她的角度来介绍这座城市,这是相当新奇的。

  要不是那位女士已经怀孕了,我还真打算问问她乐不乐意听我介绍一些好小伙。比如我亲爱的侄子。当然,切斯特的年纪可能有些大了。

  这位女士说她其实也只是比我早一个多月搬过来。她说她挺喜欢这里的环境。她之前不太出门,但是近段时间即将临盆,所以需要一些活动量。不过我从未见过她的丈夫,这一点的确有些

  您说什么西列斯突然打断了伊丽莎白的话,抱歉,不过您说那位住在您隔壁的女士

  伊丽莎白眨了眨眼睛,没有因为西列斯的插话而生气,她只是语气轻快地说∶我说,住在洛厄尔街32号的年轻女士,现在正怀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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